冬天的小巷

四季轮回，恰逢是冬。

家在老城，寻常巷弄。忽觉冬来，已是寒月数九天气，孩子们蜷缩着身子，摇摇晃晃离去。间或几只馋饿的麻雀从人家窗檐下飞走，只剩阳光兀自懒洋洋地照着。临门的太太是一个精致的女人，怕晒坏了皮肤，便斜倚着身子靠在栏杆上，和懒惰的丈夫对话。

从拐角出来，一眼可见她那殷红的嘴唇，蜻蜓点水般轻轻触动着，一团轻淡的哈气很快散开消失。

“嗨，笑哥，听说后院李老太昨晚没了，有这回事没？”女人更加欠了身子，拿眼睛注视着我。

“哦，该是真的，门口一群人，从天明忙到现在。”我竟停下脚步，望着她那耷拉着的卷发，很认真地回答了一句。

食色，性也。

“估计这次到底是不行了……”女人说着回头望前方瞟了一眼，或许二楼的高度并不能看到些什么。但她的橘红色睡衣看起来毛茸茸的，微微风的天气里，给人一种丝毫不觉得凉的舒适感。

不知该说些什么了，我便继续走自己的路。

女人嘴里的李老太，原本离我家不远。由于工作原因，不常回去，即使见面，不免生疏。但人有百祸，月有圆缺，一个生命在一夜之间结束，难免让人伤感。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冬日。

老太太多年来，始终一个人居住在老房子。不大的院子里有棵柿树，每逢这时候，光秃的枝丫上总会挂几个熟透了的灯笼。树下有一条明晃晃的小路，道路两旁衰败着些杂草。偶尔能见几只健硕的公鸡，悠闲地踱着步子，老太太便坐在一旁，手里拿着一把花生米或是其他什么物什。阳光照处，如余晖洒下，是静止的岁月。

据说那小楼里的女人是从外地来的，前些时间去问老太太摘过柿子。不料想柿子还未来得及全部吃下，院里便只剩了那棵柿树。